杜甫五律《楼上》读记

（小河西）

此诗或作于大历五年（770），时杜甫已从逃难地衡州回到潭州。

楼上（杜甫）

天地空搔首，频抽白玉簪。皇舆三极北，身事五湖南。

恋阙劳肝肺，论材愧杞楠。乱离难自救，终是老湘潭。

抽簪：弃官引退。古时作官者须束发整冠，用簪连冠于发，《咏史》（晋-张协）：“抽簪解朝衣，散发归海隅。”唐李善注引钟会《遗荣赋》曰：“散发抽簪，永绝一丘。”《仓颉篇》曰：“簪，笄也，所以持冠也。”《应诏乐游苑饯吕僧珍》（梁-沈约）：“将陪告成礼，待此未抽簪。”

皇舆：国君所乘；借指王朝或国君。《离骚》（屈原）：“岂余身之惮怏兮，恐皇舆之败绩。”《洛阳伽蓝记序》（北魏-杨衒之）：“暨永熙多难，皇舆迁邺 。”《从幸洛水饯王公归国》（晋-王浚）：“皇舆回羽盖，高会洛水滨。”

三极：三才，天、地、人。《易-系辞上》：“六爻之动，三极之道也。” 王弼注：“三极，三才也。”孔颖达疏：“六爻递相推动而生变化，是天、地、人三才至极之道。”《宋书-废帝纪》：“朕位御三极。”

恋阙：留恋宫阙；喻心不忘君。《至桃林塞作》（唐-崔湜）：“丹心恒恋阙，白首更辞亲。”《散愁》（杜甫）：“恋阙丹心破，霑衣皓首啼。”

杞楠：二木名。杞与楠，皆佳木。借指良才。同“杞梓”。《晋书-陆机陆云传论》：“观夫陆机、陆云，实荆衡之杞梓，挺圭璋于秀实，驰英华于早年。”《效卢谌感交》（梁-江淹 ）：“自顾非杞梓，勉力在无逸。”

大意：天地之间，俺只能徒然地搔头，多次抽动白玉发簪。北方的皇帝驾驭天地人三极，俺的行踪在遥远的五湖之南。心念皇上俺劳肝伤肺，若论人才俺并非杞楠。乱离之中难以自救，最终俺将老于湘潭。

诗意串述：这首诗写登楼有感。前二联是楼上所见所为。站在楼上仰天俯地，天高地阔。统御天地人的皇上在遥远的北方。自己漂泊在五湖之南。俺只能徒然地频频搔头频频抽动白玉簪。（杜甫经常想起带着玉簪官帽上朝的情形。）后二联是楼上感叹。因为恋阙，俺伤心伤肺。很惭愧俺不是栋梁之才。乱离之中甚至难以自救，最终只能老于湘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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